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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摘精选《赴死与爱死——《文城》的悲剧书写》

栏目:文摘精选|发布:浪徒 已在故事者网站发布【18】篇文章
日期:2021-12-19|来源:金山|作者:马璐瑶|阅读:手机阅读

感谢浪徒发布文摘精选《赴死与爱死——《文城》的悲剧书写》,内容如下:

于悲壮而言,力的成分大于美的成分,而当我们审视现代悲剧美学,其基调更大程度落脚于对于不幸者所遭受苦难的“哀叹”。在“补”的部分,小美的悲剧以哀柔的前调登场,她的死亡并不悲壮,其故事也是绵绵地开展,似乎没有那样劈面给出的强大力量,但却余味悠长。若说正文部分的英雄悲剧具有着悲剧的力度,那么小美的命运悲剧则真正具有艺术上的美学韵味。更深入地读下去,小美的故事站在人类的经验立场上,是具有哲思意味的女性命运写照。

小美是《文城》中的灵魂,她支撑起了整个故事,却迟迟隐而不现,在“正文”部分中,并没有正面写到小美,她藏在这段历史背后,却难以让人们忽略。小美是一个小人物,她的死亡没有意义,她跪在雪地里,同许多人冻死在一起,是她们之中的一员,葬在终日不见阳光的西山北坡。那里不见阳光,当然也不见人的目光,蝼蚁一样的死去,无人在意,沈家的祖坟再无亲人会去祭奠(林祥福曾离她们很近,但他们永远地错过了),这不是一种孤独,而是无人在意的悲哀。林祥福的死,独耳民团的死,是英雄的死,是强者的死,如果将他们的死称为赴死,那么小美的死,则是弱者的死,是受死——是被动的,是巧合的,是猝不及防的,甚至是没有意义的。而她的死亡恰恰正因为这种“无意义”而具备了悲剧的美学价值。

主流的历史叙述,是从社会历史结构中生发的“大叙述”,尤其是在一个长的时间维度中、在一个大的空间维度中,其原本就存在着一个总体。但兼顾总体的叙述必然是简略的,是散点展开的,于是,在时代洪流之中,“人”也是最渺小的、最易被遮蔽的。无论在文学上发展进程中还是历史上,“人”的发现几乎都是“人” 经历漫长的压制、摧残之后的被重提,都与人的解放相连,人性和人道主义的潮流一起构成了新时期“人的解放”的重要内容。20世纪早期,五四新文学运动中提出了“人的文学”概念,标志着近代文学史和思想史上“人”的觉醒,标志着“人”作为“个人”而不是“群体中的人”被肯定。《文城》是一个笔触宏阔却又精细的典型文本,余华在铺展统观全局式的“大叙述”之时,也将隐微的人性以及命运书写聚焦于小美身上。小说的叙事方式是作家历史观的反映,也是对世界、社会、人生的认识方式,代表着一个作家的整体性历史观。而在这一叙述空间中,历史这一整体毫无疑问被深入地细化到了人生之中,余华将散点式的大叙述收束起来,聚焦在“人”身上,他的文字在呼吁着“被历史淹没的人”。这是余华展现时代的一种独特的历史视野,也是他书写时代的一种独特的方式。

此外,小美代表了男权话语之下的“美”的标准,在文本的语境中,她是一个可以在普遍意义上被称为“美的象征”的女人。她的美不光在于外表,还在于其本身的顺从、贤惠、繁育这些作为一个“好妻子”的特质。在男权话语中,她可以被称为是一个好女人。面容美丽,性格顺从,尽到了其应尽的义务。因为这种“美”,她的悲剧才更让人惋惜。

在男权话语之下,好女人/坏女人的判定标准与好人/坏人的判定并不一致。偷窃可以是好人与坏人的判定标准,而在文中,好女人与坏女人的判定标准则是“偷穿花衣服”。为什么小美欺骗了林祥福,还偷走了林祥福家传的金条,仍然可以被认为是“美”呢?林祥福在她回来时,为了说服自己,是这样为她辩解的:“虽然你把我家一半的金条偷走了,一根也没有带回来,但是你没有把我的孩子生在野地里,你把我的孩子带回来了。”“你也没有狠心到把金条全偷走,你留下的比偷走的还多点。”林祥福为她辩护是为了肯定她的人格吗?我想不是的,只是作为一个令人喜爱的女人,作为妻子这一身份,她最终还是回来了,她坚定地要把林祥福的骨肉送回来,包括后来转胎,希望给林家生一个男孩,这些“好女人”的特质足以掩盖对于人格是否高尚的要求。林祥福原谅了她,原谅的不是她的偷窃与出走,而是作为一个“所属物”最终的回归。或者说,小美她并不被要求作为一个个体的人应达成的品质,她所被要求的,都只是作为“妻子”该有的品行。所以她的人格不需高尚,而作为一个“妻子”,她本无什么错误,甚至无论怎样看,都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妻子。故而,林祥福对她的谅解是顺理成章的。

《文城》总体的时间观实际上并非是循环式的,而是站在一个较大的历史维度面前的线性时间观,但其将宏大的历史与寻常的生活放在同一个叙事时空之中,一个作为前景,一个隐为后景,正是这一前一后的叙述空间展开中,小美的命运悲剧渐渐清晰,这种代代相因的宿命却不自觉地浮出了文本。循环论并非是现代话语体系中的时间观念,分分合合是一个自古而然的循环,是中国传统叙事的时间观念,诸如从无到有再到无的《红楼梦》,从石头偶遇一僧一道开始,再有贾宝玉随一僧一道离家结束,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;再如“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”的《三国演义》,这一根据历史写就的小说从现实层面证明了循环论的哲学。这种循环论的观念更贴近于自然,不仅是人生,即便是时代、社会,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被纳入循环当中的。于是这一时间观念在文学话语中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一种哲学思考,个人的命运在这种循环的哲学之下就多了一层宿命感,更加突出了悲剧的美的力度。

当我们把眼光聚焦到站在小美背后的那个女人时,小美命运的无力与停滞也就凸显了出来。十岁的小美以童养媳的身份进入了沈家,从此,教育、塑造她的人是她未来的婆婆,可以说,是婆婆造就了一个男人喜爱的好女人。“婆婆隐约看见了过去尚在闺中的自己。小美干净整洁、不苟言笑、勤俭持家。”婆婆隐约看到了过去的自己,那么是否也曾经有一个女人——那个将婆婆塑造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女人,也曾经看着年轻的婆婆,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呢?正是由小美为圆心,构成了具有代际意味的循环的时间观。小美的两次“盗窃”、两次婚姻、她的出走以及回到文城,这种空间感上的闭环将其背后隐藏着的时间环给连接了起来。从哲学范畴来看,循环的时间注定是虚无的、是悲观的,身处其中的生命个体,必定也陷入陈陈相因的宿命之中。小美与婆婆这同一家族中两代女人的承继,似乎构成了女性的代际承继的隐喻,女性长久以来被规训的、被要求的“道德”的传承,而时代似乎停滞在了这样的承继之中,也被消解在了这一悲观的叙述之下——陷入循环是生命本身难以挣脱的悲剧。

小美的人生就如同她的死亡一样,是受死,也是受活,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是被支配被操纵的。她的悲剧是她的命运,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带有的“原罪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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