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故事《官场故事：雕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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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月初六晚上，龙阳酒店三楼浓烟滚滚，染红了半边天，16个路人先后冲入火海，救出112人。家老乔听说后，决定把生平巅峰之作“十六罗汉系列”赠送这16位英雄。

此事轰动艺界。“罗汉系列”早已被珍藏起来，以前做的质量欠佳的都被老乔付之一炬。“再也看不到完整的‘罗汉系列’了，如果能收入博物馆，岂不……”大胡子徒弟惋惜万分。“艺术来自民间，保存在民间有啥可惜的。”老乔坦然自若。

“老乔，有客人找。”老伴提着一篮子菜，领进一个中年男子。老乔认得，这是县长孙磊的秘书张楚。

“乔老生活真简朴，火辣辣的天，也不装个空调啊。”张楚抹了一把汗。

“雕塑就该在乡下田间，空调下刻不出好玩意来。”老乔摇了摇蒲扇，“您是来公干吗？”“可以这么说，我来是为了请您帮孙县长塑一尊包公的。”

老乔眉头一皱：“可以，价格不变。”“这个，孙县长慕名求作，能不能低一点？”

“谁来都一样！”

“乔老前些日子义举感人，难道县长的面子还不够吗？”

老乔不耐烦了：“一尊五万，分文不能少。”张楚连声答应：“依你依你，什么时候能取？”“十天后只管来取。”

张楚悻悻走了。大胡子徒弟说：“师傅，咱搞艺术的最忌讳得罪当官的，您这是何必？”老乔看了大胡子一眼，“你跟我学得时间最长，也学得最好，可是你的作品总让人感觉缺了点什么。”刹那间，大胡子脸红过耳。

八天后，老乔完工：雕塑底座上站的是两个人，一尊是包公，另一尊却是和珅。和珅容光满面，神采飞扬，而包公却是个病恹恹的小老头。老乔还嫌讽刺得不痛快，又在底座下方刻上两行字：“黑白历来同台，岂可正衰歪盛？孙磊县长雅鉴。”

雕塑放进一个木盒，用红纸箱包装好。第十天下午，张楚依约前来付款取货。

半个月后，老乔在县城见到孙磊，“孙县长，我塑的您还满意吗？”“五万块啊，能不满意！”孙磊冷冷地说。

老乔乐了，心情极好。到家后，有人正等着他，是市长刘桦亲访。刘桦把一只红色的小纸箱往桌上轻轻一放。老乔一惊，这正是他装“黑白同台”的箱子。“前些天我生日，孙磊给我送来这个，说是求得了乔老馈赠，我心里自然欢喜，当晚就细细欣赏，感觉这两尊塑像不同寻常，再结合底座上的字，推想出事情的始末。”

原来，孙磊不悦只是为了五万块钱的花费，他和张楚信得过老乔的手艺，压根就没开箱验货。

“我暗中调查了孙磊，他果然有问题，已被带去纪委。孙磊支付的五万元是挪用公款，我已筹足补上。”说到这儿，刘桦一顿，“我今天来，还想请乔老再动神手，把底下‘孙磊县’三个字改成‘刘桦市’，以便我时刻铭记。”

“好！”老乔寥寥数笔，改得不着一丝痕迹。

老乔嘱托老伴把五万元汇给希望工程，又叫弄上一桌酒菜，他要和刘市长好好喝几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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